夜凉如水

夜凉如水。

季半夏看向傅斯年的眼，肆意流露着爱恋。

这是她的丈夫，她心心念念爱着的男人啊。

季半夏伸出手指，有些发颤的虚空中描绘着傅斯年的轮廓，好想能真正碰触他……

白日里，医生说过的话又在耳边回荡。

“CT显示，你的脑部有个肿瘤，恶性的，也就是俗称的‘脑癌’……”

倏地，她感觉鼻腔一热，紧接着暗红的液体狂涌而出。

季半夏慌了，生怕傅斯年察觉异样，忙堵住口鼻，跑到卫生间去清洗。

里面很快传来哗哗的水流声，这让浅眠的傅斯年皱眉转醒。

他不耐道：“大晚上的吵什么，滚出去洗。”

水声马上停了，须臾，季半夏轻手轻脚的走出，眼中带着傅斯年看不到的卑微与小心：“斯年，医院那边说，你下个月就能进行眼角膜移植手术，用不了多久，你就能恢复正常的生活了。”

傅斯年在黑暗中歪了歪头，嫌恶地冷哼。

“你、你不开心吗？”季半夏心中一酸，强撑着询问道。

这个问题，傅斯年不屑回答。

季半夏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，她深吸一口气，艰难的开口：“听说，王云卿回国了……”

“不准你提她！”傅斯年听到那个名字忽的暴怒，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什么东西，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掷过去。

季半夏猝不及防的踉跄几步，跌倒在地，不顾腹部被撞击的痛楚伸出手，却还是晚了一步。

那个两只天鹅交颈相对的水晶摆件，“哐当”掉到地上，其中一只天鹅修长弯曲的脖子断裂，心形不复存在。

同时断裂开来的还有季半夏的心脏，跟着被摔到地上，缺了一块。

“痛吗？你这种人，也就配这个。”傅斯年笑得讥讽，没有焦距的眼里满是嫌恶，咬牙道：“如果不是你非要嫁给我，我又怎么会瞎？”

低沉的嗓音残酷如刀，一下一下戳在季半夏心口，眼眶积蓄的眼泪串串滑落。

“对不起，都是因为我。”她惨笑，倔强的抹掉泪水，一字一句说道：“但我不后悔让你和她分开，因为她……”

傅斯年的眼底隐隐燃着火焰，像是恨不得将季半夏燃烧殆尽，蓦地喝道：“够了！你是什么东西，也配跟她比？！”

季半夏像是被灼伤，声音轻的像要碎掉一样：“是啊，我不配，所以才有报应了啊……”

傅斯年没听清，也不在意，忽的招招手，示意她上前，脸上全是不屑。

她整个人都浸在黯然中，身体却还是不由自主上前，带着飞蛾扑火的壮烈。

傅斯年抬起手，朝着季半夏的脸而来，这个动作让她忽然就生出了一抹期待！

然而，下一秒就坠入深渊！